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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越苏】剑灵(二)

(二)

 

这是陵越接任天墉城掌门的第九个年头了,也是屠苏离开的第十二年,他与屠苏的约定已过了第四个三年。

在陵越的心中,屠苏是他捧在心尖的宝,而天墉城亦是深深扎根于他的心中。无论是哪一个,他都放不下。他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,有时,他会羡慕屠苏,可以那般潇洒,可最后这份羡慕都会化作浓浓的悔恨,他多希望屠苏没有那么潇洒。可事实上,是他没有保护好屠苏,才逼着他不得不离开天墉城。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。

陵越不长的人生中,曾两度经历绝望。第一次是他以为虎子被人烹了吃,只是那时的他年纪太小,这份绝望随着年岁的流逝,渐渐变成掩藏在心底的一道伤疤,而屠苏的到来,无疑令他将对弟弟所有的爱、遗憾与愧疚都投注在了屠苏的身上,恨不得将屠苏永远捧在手心护着、宠着。

不知何时,这份宠爱开始变质,滋生出不一样的味道,说不清也道不明。然而绝望再次降临。当风广陌捧着焚寂剑,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过他的身旁时,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眼那把不再笼罩着艳红煞气的古剑。他望向无垠的大海,好像下一刻屠苏就会从海上什么地方突然出现,仗剑云霄。

陵越以为,绝望会令他流泪,就像小时候失去了虎子时那样嚎啕大哭,可现在他才明白,剜心蚀骨的绝望,是连眼泪都落不下来的。

所谓三年的约定,不过是个想念,陵越心知肚明,可这份想念却在时光的翻滚前行中成了执念。三年复三年,他的绝望没有因时间消弭,反而因为无尽的等待而更加深刻。麻木地过着每一天,如同行尸走肉。笑容成了面上最奢侈的表情。他固执地守着与屠苏的承诺,等他,并为他的师弟留着执剑长老之位,无论旁人对此有什么闲言碎语,他都恍若不觉。

陵越似乎已经能够预见自己往后全部的人生。无尽的等待,无尽的绝望。知道那一日,他推开房门——曾经他与屠苏的房间,即便屠苏已逝,他也早已成了天墉城的掌教,却从未变过——在矮榻上,焚寂剑闪烁着幽幽的红光,不再煞气四溢,柔美胜过旖旎春色,像是为清冷素雅的房间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,仿若屠苏,在每个遇到他的人心中都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。

焚寂剑为何会出现在天墉城陵越不得而知。当年风广陌要带焚寂回幽都陵越并未阻拦,屠苏已经不在,一把剑无法填补他被剜去的那块心头肉,不过徒增思念。

经年已过,陵越原本以为稍稍淡去的情,却如潮水般汹涌而出。他摩挲着剑身,这剑仿佛有了灵性一般,红光欢快地在他指尖跳跃了一番。陵越感觉不到咄咄逼人的煞气,反而觉得有丝丝暖意直抵心田,仿佛屠苏回来了。

真是可笑,陵越在心中自嘲。大抵是太过想念,即便是屠苏用过的物件都能勾起他心中无限怀念。可陵越也傻,这屋里的摆设和一十二年前毫无分别,屠苏用过的物件,还摆在原先的位置,就连床铺都是干净整洁,好似日落西山,屠苏练完剑,就会推门而入,冲着陵越淡淡地勾起唇角,给予陵越整个天墉城唯有他才拥有的,屠苏为数不多的笑容。

红光与他的手指嬉戏了一番,便很快消失不见。陵越还来不及思索这是怎么回事,就有小弟子慌忙地跑来,说是幽都的人来了。

陵越整了整衣衫,猜测这多半与焚寂突然出现在他的房中有关,犹豫了一下,还是拿起焚寂剑,向天烨阁的方向而去。

来人是幽都的婆婆和几位长老,面色都不太好,颇有些来兴师问罪的味道。

“陵越掌教,老朽可否问一句,这焚寂剑为何会在您的手上。”

“晚辈也不知。今日回房,焚寂就已经在我的房中了。”陵越向着婆婆礼貌颔首,语气不卑不亢。焚寂出现在他的房中一事,要说缘由,陵越确实不知。

“陵越掌教的意思是,这焚寂剑还能自己长腿跑来天墉城了不成?”

幽都婆婆这话就带了质问的意味了。在场的几位长老皆是新上任的年青一代弟子,还未完全褪去年少气盛的心性,面上都露出不快的神色。

陵越却是神色如常:“对于古剑的参悟与研究,我们天墉城哪里比得上幽都,若是连婆婆也不解其意,那陵越就更不得而知了。”

婆婆被他一句似是恭维的话堵得一时语塞,又不好发作,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,才又道:“那老朽把焚寂带回幽都好好研究一番,陵越掌教不会反对吧?”

“幽都自上古以来就负责守护古剑,焚寂自是要归还的。”陵越双手奉还焚寂,大大方方,毫无推脱,反倒显得幽都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
幽都婆婆认定焚寂来到天墉城乃陵越所为,可是她寻不到证据,而陵越又丝毫未表现出想要得到焚寂的样子——不管陵越心中是否也与他所表现的一样——让幽都婆婆和几位长老都有些难堪,只得作罢,拒绝了陵越宴请的好意,拂袖离去。

待幽都的人离去,芙蕖第一个凑到陵越身边表达自己的不满。陵越却只是望着昆仑山缥缈的云海,神色平静。

“大师兄,幽都的人也太不讲理了。”芙蕖眼珠一转,又问,“你真的不知道焚寂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墉城?”

见陵越只是摇了摇头,一句话都没有,还有许多问题的芙蕖,最后把话都给咽了回去,嗫喏了半晌才犹豫着缓缓开口:“这么多年了,再见到焚寂,好像又见到了屠苏似的……”

屠苏在他们这一代弟子中似乎已成了禁忌,像是心照不宣,无人再提起百里屠苏这个名字,更不会在陵越的面前提起。这个苦难的少年悲情而短暂的一生像是过往云烟被遗忘,尘封在厚重的灰尘之下。

芙蕖偷偷瞧了瞧陵越的脸色才继续开口:“你干嘛把焚寂还给他们?焚寂好歹也是屠苏他……他……留着做个想念也好……”

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心中泛起阵阵酸涩,只觉得发闷,连眼圈都红了。

“斯人已逝,留着不过徒添悲伤。”陵越的话语随着山间的风儿飘荡远去,包裹在浓得化不开的哀恸中。

在陵越的心中焚寂确是与屠苏其他用过的物件不同的。屠苏被煞气侵体,可谓与焚寂共生,当他看见焚寂的时候,满脑子都是一身红黑的少年手握焚寂,振袖拂苍云,仗剑出白雪的飒爽英姿。可一把冰冷冷的剑又哪里比得过活生生的屠苏站在他的眼前。

即便固守着三年约定,陵越也知道屠苏回不来了。希望越大,绝望时就越痛彻心扉。

然而一个月后,焚寂剑竟然又不知何故出现在了天墉城,将他好不容易平静些的心湖又搅起了波澜。

这一次依旧是几乎前后脚,幽都的人就追来了。幽都婆婆大为恼火,一口咬定此事乃天墉城所为。陵越不悦地微微皱眉,他并不想与幽都结怨,也不知为何幽都处处针对天墉城。之前天墉城因为屠苏的原因确实闹得有些不愉快,但屠苏已经不在了,又何必仍不肯释怀。

陵越与上次一样,毫无推脱地将焚寂剑交了出去。可这一次焚寂剑却不合作了。只见原本在陵越手上安安静静的焚寂突然红光大盛,像是有灵气一般窜上了天空,根本不让旁人碰。

幽都的几位长老立刻祭出缚灵绳,可那焚寂像是活了一般,灵活地在空中左突右闪,缚灵绳丝毫触及不到它的边角。

“陵越,你对焚寂剑做了什么?”婆婆怒斥道。

陵越的眉头促得更紧了,还未开口,陵川就抢先道:“婆婆,我们敬您是长辈,可也别血口喷人!您凭什么将责任都推到我们掌教的身上?您说焚寂剑是破了封印出来的,众所周知,幽都的封印秘术异常强大,我们天墉城的法术再厉害,恐怕也不是轻易能破的。婆婆可有证据证明破封印是我天墉城所为?再者,古剑均有灵气,即便焚寂煞气已除,怕是也与普通的剑不同吧。”他指着空中仿佛在逗弄幽都长老的焚寂又道,“您也看到了,明明是焚寂不愿同你们回去,一而再地躲来我天墉城,怕是焚寂在幽都的待遇算不上好吧。”

陵川冷笑了一声,最后这话说得颇有几分讽刺。只把幽都婆婆气得脸色都白了。

陵越负手立在一旁,不恼也不阻止陵川,更不打算加入战局,仿佛局外人一般,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
焚寂似是被幽都长老弄得烦了,缠绕着红光越发耀眼了,它在空中颤了颤,像是积蓄力量一般。焚寂释放出的灵气与原先满含怨怒、凶煞暴戾之感不同,温和纯净,令陵越为之一怔。这股灵气像极了屠苏。

紧接着,焚寂发出一阵蜂鸣,剑尖直指地上的一干人等,急速画过一个圆,剑气便喷薄而出,将幽都长老、婆婆都掀翻在地,连带着因与婆婆争执而靠得近些的陵川也糟了殃。不过焚寂将力道拿捏地极准,能够放倒众人,却不会造成重伤。

焚寂在空中转了个方向,面对陵川,抖了抖,向着陵川的方向而去。陵川不知这剑怎么突然就冲自己来了,吓得僵在原地。愣神间,陵越已来不及去救人,可焚寂只是贴着陵川蹭了两下,又窜回了空中。陵越仿佛从焚寂的动作中读出了几分愧疚与讨好,就像小动物想要道歉似的,一时间觉得自己想象力太丰富,不由好笑。

陵川傻在原地,望向焚寂的眼光不由显现出三分疑惑,七分震惊。这哪里是剑,分明像是个有灵气的小动物。

陵越清了清嗓子,压下眼中的笑意,对幽都婆婆作了个揖道:“婆婆,我天墉城无意于幽都结怨,只是这焚寂与我天墉城也算有些渊源,而它又似乎留恋此地,婆婆何不成全?如今焚寂的煞气尽除,想来也不会害人,我天墉城虽比不得幽都秘术,但一把剑还是能看住的。”

要说反驳,幽都婆婆能想到的理由也不少,可眼见焚寂打定主意不愿与他们会幽都。而他们也不知明明焚寂的煞气与仙灵都随着百里屠苏魂散而消弭,为何又像是出现了剑灵一般?而这剑灵又似乎与普通的剑灵不同。一时间,幽都婆婆也想不出办法,只能暂时把焚寂留在天墉城。

“守护古剑本就是我幽都的责任,若是焚寂安定下来,我们还是要将它带回去的,届时还请陵越掌门不要推脱才好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陵越口中是应下了,心里却冷笑,幽都的态度确实让他有些恼火。世间万物皆有灵,即便幽都是最接近上古仙神的一族,可也不能妄想掌控一切。虽然陵越无意管幽都的事情,但焚寂毕竟是不同的。而另一点让陵越感到困惑的是,他虽与幽都打的交道不多,但也没有这般蛮不讲理。

思忖间,幽都婆婆已经带着众长老离开了天墉城。焚寂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,红光渐渐淡了下去,最终微弱地闪烁了几下,彻底消失了。焚寂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灵气,一声脆响落在了地上。

陵越将剑捧起,一时心中五味杂陈。他怪自己想太多,怪自己不该给自己希望,可他又忍不住幻想,屠苏的魂魄会不会附在了焚寂上。

屠苏,是不是回来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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